《人民日報海外版》2023年8月29日7版 版面截圖

(相關資料圖)

如意云邊金盞，南京博物院藏。

地獅角石，北京石刻藝術博物館藏。

趙孟頫《自寫小像》，故宮博物院藏。

卵白釉印花“王白”銘高足杯，首都博物館藏。

原題：沿著大運河，追尋元大都遺韻

江蘇揚州大運河畔，有一座2021年新建的專題性博物館——中國大運河博物館。這個夏天，在此舉辦的“大都：元代北京城”特展人氣旺盛，收獲了眾多觀眾好評。

中國大運河博物館展覽部負責人徐小虎介紹，此次展覽是繼去年“中茲神州：絢爛的唐代洛陽城”特展之后，中國大運河博物館“運河城市”系列的第二個展覽，為觀眾打開從運河角度審視城市發(fā)展的視角。展覽通過“大汗之城”“河潤大都”“九州風雅”三部分來展示元大都的締造、運河對大都的供給、大都的文化藝術等內(nèi)容，匯集了故宮博物院、上海博物館、首都博物館、南京博物院等22家文博單位259件(套)元代精品文物，其中有近70件元大都遺址出土文物。

大汗之城 宏闊壯麗

元世祖至元四年(1267年)，元大都破土動工，至元十三年(1276年)建成。大都蒙語稱“汗八里”，就是“大汗之城”的意思。元世祖忽必烈營建的大都包括外城、皇城、宮城，按照《周禮·考工記》“左祖右社，面朝后市”的規(guī)制建設，不僅影響了明清北京城的格局，還影響了今日北京的城市規(guī)劃與建設。元代定都北京是大運河發(fā)展史上的重要轉(zhuǎn)折點。元代大運河從杭州起一直向北到達大都的通惠河碼頭，全國的物資經(jīng)由大運河匯聚于此，開啟了以北京為終點的京杭大運河時代。

“東海西山壯帝居，南船北馬聚皇都?！边@是宋末元初書畫家、文學家趙孟頫眼中的壯闊大都。

展廳入口設計成元大都和義門甕城城門的外形，進入“城門”，一組儀仗車馬俑整齊列隊，氣勢威嚴。元大都共設11座城門，西、東、南城垣各3座，北城垣2座，西城垣中間1座為平則門。展廳內(nèi)有“平則門”石額拓片，雙鉤正書“平則門”三字，左側(cè)小字題“洪武六年五月日立”。原石額藏于北京石刻藝術博物館，是北京現(xiàn)存最早的城門石額。明正統(tǒng)年間，各城門修繕完工，平則門改名阜成門并沿用至今。

展廳中央為元代宮殿復原場景，并展示了大都出土的建筑構(gòu)件，如漢白玉麒麟石雕構(gòu)件、龍鳳石雕欄板、獅子造型的角石。

元大都建筑設計受到草原文化逐水而居的影響，皇宮環(huán)列于太液池(今北海)和瓊?cè)A島(今北海白塔山)的東西兩岸，瓊?cè)A島上建有一座廣寒殿。首都博物館藏嵌螺鈿廣寒宮圖漆器殘片出土于元大都后英房遺址，上有“廣”字殘跡，一般被認為表現(xiàn)的是瓊?cè)A島上的廣寒殿。畫面以螺鈿鑲嵌而成，色澤變化豐富，正中一座兩層樓閣，一道云氣自樓閣下層騰起，掠過樓頂，直沖霄漢。這是迄今發(fā)現(xiàn)年代最早的平脫薄螺鈿器物，也是目前出土的唯一元代螺鈿漆器，證明元代已出現(xiàn)薄螺鈿鑲嵌工藝。

元大都的建設離不開大批能工巧匠。大都設計規(guī)劃者劉秉忠、參與通惠河修建的范文虎、修治通惠河河閘的任仁發(fā)、負責營建宮城的張弘略、負責石工雕刻的楊瓊……透過這些營造者的隨葬品及墓志銘，可以想見他們當年為建造這座宏偉都城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。

運河北上 匯聚奇珍

至元二十三年(1286年)，忽必烈命程文海到江南“搜訪遺逸”，他找到了南宋宗室后裔、時年32歲的趙孟頫。同年十二月，趙孟頫從湖州出發(fā)，再由杭州取道運河北上，向元大都進發(fā)。

初到大都的趙孟頫用詩句描繪他所看到的大都景象：“海上春深柳色濃，蓬萊宮闕五云中?！痹娭兴鶎懙摹昂！北闶欠e水潭，與高梁河、通惠河等共同構(gòu)成元大都漕運水系。元大都是一座世界級大都市，為滿足城市居民的生活需求，政府每年從南方運輸大量物資進京。至元二十八年(1291年)，郭守敬建言開挖一條通州至大都的運河。工程竣工之后，漕船可以經(jīng)通惠河入大都南城垣，沿皇城東垣外，過萬寧橋下，停泊在積水潭內(nèi)。積水潭漕船云集、舳艫蔽水，東岸和北岸則是繁華的商業(yè)區(qū)。

元武宗至大三年(1310年)，趙孟頫又奉詔北上大都，途中從獨孤長老處得到五字已損本《定武蘭亭序》，一路上他時常翻看，先后題跋13段，故稱“蘭亭十三跋”。趙孟頫還臨寫此本，蘭亭十三跋和他臨寫的書跡皆被收入《快雪堂帖》。十三跋后遭焚燒，殘本現(xiàn)藏日本。此次展出了故宮博物院藏清拓《快雪堂帖》卷五蘭亭十三跋，并打造“運河上的趙孟頫”多媒體互動墻，以動畫展現(xiàn)趙孟頫接獲北上詔令、南潯北得《蘭亭序》、舟中寫跋、舟中展卷、濟州急登船、虎陂等待放閘、抵達大都7個場景。觀眾點擊展柜上的按鈕，地圖上的點位高亮顯示，便能隨趙孟頫一起領略運河沿岸風光。

“沉船遺寶”視頻講述了山東菏澤古沉船的故事。這艘沉船發(fā)現(xiàn)的位置在當時的黃河北支上，那時黃河北支與會通河相接，凡從運河北上元大都或南下去往杭州方向的船只，在徐州到濟寧段都需要經(jīng)過這段河道。沉船中出水了包括瓷器在內(nèi)的160余件文物，其中瓷器主要為景德鎮(zhèn)青花瓷、青白釉瓷器、磁州窯瓷器、龍泉窯瓷器、鈞窯瓷器等，都是元代常見的瓷器類型。

元代在景德鎮(zhèn)設“浮梁磁局”，對制瓷業(yè)發(fā)展起到重要作用。元人尚白色和藍色，景德鎮(zhèn)創(chuàng)燒出一種卵白釉瓷器，并燒制出成熟的青花瓷。元青花存世稀少，此次展覽中展示了15件元青花瓷器，殊為難得，其中有南京博物院藏青花蓮池鴛鴦紋盤、鎮(zhèn)江博物館藏青花云龍紋瓷罐等名品。菏澤沉船出水的青花魚藻紋高足碗是一件酒器，通體裝飾青花，外壁口沿下飾纏枝蓮紋，下腹飾一周變形蓮瓣紋，足體竹節(jié)突出處飾3周弦紋。內(nèi)壁飾卷草紋、弦紋、魚藻紋。由于元人喜歡豪飲，當時的瓷器體形比較大。

首都博物館藏卵白釉印花“王白”銘高足杯胎體較薄，釉厚而溫潤，釉色近似鵝蛋殼的顏色，代表了元代卵白釉瓷器的最高水平。此杯內(nèi)壁上部為回紋，回紋下部印有“王”“白”二字款識。卵白釉瓷器上常書“樞”“府”兩字，是元代軍事機構(gòu)樞密院在景德鎮(zhèn)定燒的瓷器，故又稱“樞府瓷”，而“王白”印款極為罕見，屬國內(nèi)首次發(fā)現(xiàn)的新款識。

多元文化 交流共存

元代是中國歷史上豐富多彩的時代，多元文化共存，互相交流、影響。展覽第三部分呈現(xiàn)了來自運河沿線城市的珍貴文物，反映元代兼容并包的氣象。

趙孟頫在詩文、音律、書法、繪畫等方面均頗有造詣，其“以書入畫”的理念開元代繪畫新風，對明清書畫發(fā)展產(chǎn)生了深遠影響。故宮博物院藏趙孟頫《自寫小像》為后人展示了他的風貌，右上角小楷自題“大德己亥子昂自寫小像”，作者時年46歲。竹林坡石間清溪橫流，一文士著烏巾白衫，持杖臨水而立。畫面設色典雅，筆意工穩(wěn)，兼具清新、古拙。

與趙孟頫齊名的鮮于樞擅長大字草書。故宮博物院藏行草書《自書五絕詩》奇態(tài)橫生，骨力遒健，頗有唐人神韻，前半部以行書為主，后半部以草書為主，是鮮于樞的書法佳作。

元大都后英房遺址出土了宋代書法家米芾用過的紫金石硯臺，硯背面有陰刻銘文5行，字有殘缺，落款“元章”二字。米芾的《硯史》中提到過此硯。隨硯臺出土的還有新石器時代的文物等，專家推測它們是作為古玩被元代貴族士大夫收藏。

元雜劇是中國文學藝術史上的璀璨明珠，《西廂記》等劇作一直流傳至今。南京博物院藏磁州窯瓷枕展現(xiàn)了《西廂記》中長亭送別的場景，可見此劇當時非常流行。展廳中以投影的形式展示了山西省洪洞縣廣勝寺“大行散樂忠都秀在此作場圖壁畫”，畫面中的人物動了起來：舞臺上，一場表演即將結(jié)束，忠都秀帶領眾演員作揖謝幕，觀眾紛紛叫好，意猶未盡，一名丑角演員即興發(fā)揮，表演一小段滑稽的口技，引得觀眾哈哈大笑。

元代南方金銀器延續(xù)了宋代風尚，造型以花朵、瓜果為主。南京博物院藏如意云邊金盞出自江蘇蘇州呂師孟夫婦合葬墓，為四出菱花樣式，由4個如意頭紋樣上下疊加組合而成，器心錘制出4個浮雕式小如意頭，如同花蕊，器身滿飾纏枝蓮花，精美絕倫。

蘇州博物館藏銀鏡架設計巧妙，由前、后兩個支架構(gòu)成，能隨意放立折合，采用錘打、鏤雕等工藝制作出鳳凰、牡丹、團龍、玉兔、瑞雀、仙草等豐富的紋飾。

元代紡織業(yè)相當發(fā)達，富麗的織金錦深受蒙古貴族喜愛。來自中國絲綢博物館的滴珠兔紋織金錦據(jù)專家推測為一件女性大袖袍的殘片，織物主體以龜背形中四瓣小花作地，地上分布兩行滴珠窠紋，一行內(nèi)置兔紋，另一行內(nèi)置花卉，這兩者是元代流行的圖案。

1368年，朱元璋麾下大將徐達率軍攻克元大都，結(jié)束了元代統(tǒng)治。展覽結(jié)尾展出了無錫博物院藏《吳王手諭》，這是當時的吳王朱元璋寫給左相徐達的一封親筆信，談論了張士誠部下越獄的事情。朱、張二人爭奪天下，最終朱元璋大敗張士誠，建立大明王朝，也揭開了北京城市發(fā)展的新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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